木头人小号: Baphometh 微博: 加肥巴希摩斯
这里是银英杨莱的大号,其他CP统统来者不拒的杂事饕餮恶魔混邪。此号主要放莱杨莱无差清水。
 

历史控制变量法 -1 殊途 Decoherence -3 大造 -1 Mimir 凌凙凗凒 7-8

Historical Controlvariate Method  历史控制变量法
1 Decoherence 殊途
3 Siegfried 大造
1 Mimir  凌凙凗凒
其七至八

上一篇   下一篇    本文全目录


 7

热线枪光束、瓦斯烟雾、碎木瓦砾、咒骂尖叫的漩涡中,少年靠本能逃生,即将摸到后门时居然被人揪着后领拽离地面的混战。

两秒后,他意识到自己停在离地十多米高的房梁上。在蛛网遍布的木梁之间,那自称“金”的潜行者一手拽着他,一手绕着船坞漆工的单人升降器械,像一只老丑的黑色蝙蝠咬着一只初出茅庐的田鼠。

 

少年压制下解决掉这陷自己于圈套的潜行者的冲动。自己实力远居下峰,对方露出的破绽可能是故布疑阵,而且就算他能得手,“金”手上的致命证据也不可能凭空消失。

不一会儿,社维局探员从地下酒窖里赶出一堆灰头土脸、潜逃农奴模样的年轻人来——有些只能称为孩子。被枪逼着端着诸多纸质宣传品和印刷设备。

在卡布兰契加事件中,“金”曾为同盟渗透部队带路,一度想要杨的命,可能和卷入间谍活动的舒奈德是一类人。然而,此刻他却束手旁观。

“我以为你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那怪物露出可怖的笑意,像风箱吱呀作响,没入下方喧哗:

“这些草包,各说各话,总算把自己害死了。”

 

“平等与自由万岁!”

说话间,下边几个年轻人高呼着摸向怀中。

沉闷的轰鸣和浑浊的火光还不及远处反应炉喷焰的高塔就熄灭了。他们在幸存者从满是烟雾瓦砾的地板上爬起来之前从天窗里退了出去,停在更远的街对角的屋檐上。

夜晚的风声中传来闪光和枪声,幸存的被捕者正在被一个个地枪毙,连没有酒桌高的幼童也不例外。

 

有什么在他的脑袋里嗡嗡响,在胸腔里回荡。当“金”再次拽住要回援的少年,莱因哈特震怒道:

“那都是孩子。”

“你怎么知道这些小兔崽子里有多少官方家派来的奸细?”

少年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因为不能确定是不是奸细,就要看着小孩也去送死?”

“他们若是奸细,就是活该。若不是,就当为信奉的神……他们怎么说来着……”

“金”顿了一会儿,莱因哈特居然在他昏昧的眼神中读出一点神往和怀念,

“……为信奉的事业献身罢。”

莱因哈特眼见对方真实的一角被黑色的湖水淹没,继续道:

“快活地死在漂亮的谎言里,有什么好抱怨的。”

 

接下来几日他们的行程大抵如此。

从摩斯佩尔海姆的酒肆、约顿海姆的工厂码头到艾尔芙姆大学城咖啡馆和史瓦塔芙海姆的林中厂房,他们的足迹遍布散发抨击农奴制度的印社,编印论证人生而平等之类理论的杂志社,被设备网线淹没的黑客窝点,还有几个私制武器的作坊——里面的产品劣质到看上去随时会把制造者自己给炸了。他们所宣扬的理论好似有同样的名字和宗旨,但布道内容却大相径庭。他一开始半懂不懂,到后来搞明白了又大半时间觉得可笑——既然要伸张应得的权力,却没有哪个提出了务实的纲领和计划,甚至花费大量口舌反驳同行,更不要提那些寄托于鬼神诅咒的了。

 

不过,他们是纯然的旁观者、或者说监视者。静静观察这些窝点的日常运作,在无人时潜入寻找他不知目的为何的线索、或安装监视的设备。偶尔铲除一两个“鼹鼠”——“金”如此称呼社维局派进这些组织的卧底——有时甚至整个社团都是社维局伪装的诱饵。有一半时间他以为自己其实是被一个社维局密探挟持了,一半时间则成了一个地下组织匿名侦探的打手——他也不知道哪样更让人厌恶。

 

一周过后,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碰头的“勃朗施坦”,那里只剩断垣残壁,被警戒线围的严严实实。他们停在广场对角、1公里外的屋檐上,和黑铁铸的通风管融为一体。他们放出伪装成雀鸟的微型监视机。

等到子夜,有车停在现场门口,车上押下个人来,步履蹒跚地带着身后的差人向废墟深处走去。

突然间,“金”扣下手中远程弓弩——大概是为了昭示除奸的仪式感。过了2秒钟,监视屏的画面里两个人身上开出大洞。那秘告者连带身后的社维局探员一起倒在血泊之中。

 

“金”收起仿佛从博物馆中偷来的纯机械的中古武器,监视画面中突然出现异动。社维局探员冷静下来,开始搜索这片瓦砾。这时,最里边原是储藏室的断垣乱石下,一老一少两名女性小心翼翼推开瓦砾重压下的暗窖顶,想要从推进的搜索间隙逃出去。他们居高临下,眼见她们就要和外间的探员打个照面。

 

莱因哈特一把抢过“金”手里的武器,将包围过来的鹰犬一个个击倒。全程用了2分多钟时间,直到少女和老妇在一片尸体中尖叫着逃离废墟,“金”没有表态,表情难以捉摸。

他放下弩,正要喘口气,突然“金”骂着他听不懂的脏话,将他推搡到一边,紧接着枪林弹雨降临他们所在的屋檐,然后是跌落的屋棚和小巷。无人机跟着他们的逃亡路线紧追不舍。

 

他连拖带抗地按照对方断断续续的指示,一路狼狈总算躲过追兵,踢开核电厂的一处排水沟的栅栏,将伤者安置在暗河变的平台上,施以必要救治。他说服这是因为对方手里还有能要了杨命的证据,而对方显然也并不是社维局的,更重要的是,他们会暴露行踪完全是因为他多此一举。

 

这天然安全屋除成山纸质书、奇怪的冷兵器和急救药品,其他都像一个落魄流浪汉的窝棚。而莱因哈特无奈地意识到,这个流浪汉的书架都要比杨整齐。全都因异常难熬的湿气而发霉变形。墙上贴着字迹笨拙的元音、语法和单词表,显然“金”在自学帝国语。

伤者恢复神志后,从墙上一个奇形怪状的勾爪柄里拆出一个芯片递来。那伤疤有如枯枝盘结的手掌下面,有个深红色的花纹盘踞,不辨本来面目。

他在少年检视内容的时,突然发出声音来,他凑近,听出两个词语:

“妹妹和祖母…… ”

过了一会儿,对方才能继续,

“他们只救下我一个人……在被贵族铲平的自由人猎区找到我——我的妹妹和祖母……”

“因为新分封的爵爷想要在我们那不毛的冰原上建一个滑雪场——他们也如你般救治我,教我识字,和我说些神乎其神的道理,然后给我个活……”

他停了下来,“金”给他的,正是不可复制的林奇视频的原本证据,

“他们给我钱,监视他们的‘雏鸟’,保证没人会当叛徒,死得清清白白。”

 

突然有一天,他的救命恩人们不见了,和他一起干脏活的伙计、他和伙计们盯着的那些雏鸟们也不见了。

帝国大部分共和组织遭到清洗,始于去年8月——莱因哈特意识到,恐怕舒奈德也是这大变故的受害者。

只有“金”一个人从社维局的死牢里逃出来,摩斯佩尔海姆的兽医给他浑身上下安了上百颗钢钉,摘了个肾和大半个肝。他雌伏几个月在死亡线上挣扎,直到同盟情报部直接找上他,要他接应同盟至亚尔提那的渗透部队。

 

“那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哈梅尔-II……”

伤者突然念出一个熟悉的名字,莱因哈特为之一愣,

“那上面,有害了所有人的细作。我们所有进去的都被反复问,认不认识这上面的人。我本来计划,你和他们一起干过,现在没有着落,你申请加入他们,没人会怀疑。”

所以这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死神”盯上了他。

“可我已经拿到我要的东西了,为什么还要帮你?”

“就当我报答您,少爷。您自由了。之后你随意吧……不过……要塞周边的巡逻卫星的被动监视可能拍到了卡布兰契加地面的画面,原始储存设备里可能还可以恢复,但我这里没什么可以帮你的,你要担心,得自己去找……”

 

少年在昏暗的水汽中睁大眼睛,过了一会儿,问他:

“这所有人……我们看着他们死的、或者我们杀死的,所有说着自由平等的,有任何人相信自己说的话吗?”

在一阵破碎的咳嗽之后,对方只得勉强坐了起来好减轻痛苦,

“就像我说过的,还不如快活地死在漂亮的谎言里,大概比较幸福。”

 

8

 

一等兵莱因哈特·冯·缪杰尔在11月中,接到由预备役转为现役,并升为中士的任命,这生擢两级的奇迹,令众人惊异。紧接着,他转回前线的申请也被接受,11月24日收到正式调令,派驻伊谢尔伦要塞巡逻舰队第237支队驱逐舰哈梅尔-II的医官助理。这位新晋中士在动身前一天造访了奥贝斯坦的病房。

 

 “我要回前线,查清遭遇战中火控失误的原因。”

少年在黑暗里举起了枪,平静地说,好像手里瞄准前方的热线枪不存在,

“我需要您的帮助。”

“这个目标远超贵官所能及。贵官徒劳无功,只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和恐惧。”

床上的奥贝斯坦双眼仍然裹着纱布,这个完全的瞎子却坐姿笔直,

“贵官认为‘王虎’战殁责任在己,而又怀疑您的监护人是否是引入渗透部队的幕后黑手,而想寻找其他的责任者。”

林奇的声音又一次在隔离的室内播放。官方本已将网路上所有的存版删除,结果数月后费沙还是掌握了这段资料。

“我梳理了整个证据链,研究了能接触原始数据的人,能把提到杨的片段删除、又泄露给费沙的,只能是您。您又是被什么所驱动的?”

 

但一个谎言需要更多个来覆盖,那个人不会希望自己为了他而成为那种人。

——他放下了枪。

大概自己也永远成不了这种人。

 

危险的知情者没有回答,摸索着打开病床左边第二个抽屉,里面躺着一摞纸。这是原始版本、手写誊就的报告书。

在他带着东西离开病房前,奥贝斯坦的声音幽幽飘来:

“您方才应扣下扳机的,中士。”

少年甚至疑惑对方似乎露出了危险的笑意,没有出声。

 

杨没有像前两日早早昏睡,而是站在病房的门口,视线从他手上的武器移到他的脸上。他以为迎接他的又是一轮争辩——自从杨知道他要回去前线开始。

但此刻对方的表情像个绝望的木偶,他想从对方的脸上读出什么却徒劳无功,这反而让他恐惧。

而接下来谈话的内容,没有指责或质疑,只有无比温柔:

“我已经安全了。你完全不用顾忌我,你说你身体不好不行吗?……马上会有战事……”

从广义来说,站在他面前的人,也是为了主义而不惜生命的共和分子——不,他们有很多不同——但是大抵是一致的吧——以他的年龄,还并不能完全鉴别这其中的区别。

战场上出生入死、目睹前一刻还在谈笑风生的同袍的尸体、不认识的敌人的尸体、被逼着和“金”一起制造那么多尸体,都没能让他害怕。

现在,浑身的血液却都冲上了他的头顶。

“……我在卡布兰契加……”

“我说过了,我不想听。”

“就算是我坚持,我想要你知道。别人怎么想都可以,但我不想你胡思乱想。”

手腕被对方罕见地用力握紧,虽然少年相信自己可以轻松甩开,却没有那么做。

“你知道这里到处是宪兵吧。”

“我对你说的和对他们说的,都是一样。”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说的就是事实。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的话……”

“什么都可以问吗?”

年长者点点头。

“那么,‘尤里安’是谁?”

杨像被人突袭了,顿了一顿,才说:“他的父亲舍身救我,临死前嘱托我去找他。”

“这位可敬的先生,是什么时候救了你的命?”

“3年前,在海尼森庭审的时候,我遇到了袭击。”

“你们之前认识吗?”

“并没有……”

“你自己都没意识到问题在哪里吗?”

莱因哈特打断他,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5年前的费沙。”

少年回避对方凝结的目光,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你想要告诉我,这两个不是一个人吗?”

 

片刻之后,杨的声音听上去真诚而茫然:“……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他。”

莱因哈特站了起来,

“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

我不会干坐着等死,或者看你找死!不会像你只是单纯觉得世人懒惰,不探究原因也不寻找对策!这难道本身不就是懒惰的一种吗!?”

“说到这个话题,这点我可以反驳。”

杨提高了音量,

“这个结论有一个前提,把懒惰定义为错误需要纠正的事,以及你有权利进行修正。这不仅是罔顾自由意志的傲慢,也是危险的专制主义的温床。”

“所以说你的结论是应尊重民众懒惰的自由,任他们信任僭主、那从一开始提出这个问题有什么意思?为了陷入循环论证吗?”

“不……我并不是想证明自己是对的。我为什么要说这个……我只是……”

对方突然缴械投降,他眼看着那双肩膀和表情一起塌缩,眼看他左腿打闪,然后不得不靠在窗台上,

“……我只是希望你快乐和健康。”

他无言以对。

在他能看到尽头的生命的时间里,他既不可能健康,也不可能快乐,甚至从没想过这些,然后这个人却牺牲这许多,为他许达不成的愿。

 

为什么?

少年不敢问,好像那音节滑出嘴边,魔法就会消失。

 

为什么?


评论(7)
热度(87)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HCM | Powered by LOFTER